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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初,我与丈夫在结束将近7年的异地爱情长跑之后终于携手步入了婚姻的殿堂。结婚之后,因为他是一名军人,驻地在北京,我们也从异地恋变成了两地分居。领证那天,在民政局门口丈夫又一次非常严肃地问了我一个曾经问过无数次的问题:“我是一名军人,不在杭州,收入不高,嫁给我等于是嫁给了空气,今后家里的大事小情可能都需要你去承担,你真的考虑好了吗?”我知道他反反复复地问我这个问题,其实是怕我后悔。我想,他已经把自己许给了国,那我把自己许给了他,就要勇敢地去撑起我们的小家。
领完证后的第三天,他就返回了部队,从此我们过上了“牛郎织女”般的生活,他在北我在南,遥远的距离成了我跟他之间遥相守望的“银河”,每年一次的休假就成了我们短暂相聚的“鹊桥”。就像所有军婚一样,我也不得不面对他突然音信全无的焦急;会在等待了很长时间后换来他的一句:真的很忙,你先睡吧……甚至每次下雨我都会不由自主地想,如果有他送伞那该多么幸福。无数次,我都准备了一肚子怨言要向他倾诉,可每每一听到他向我解释时疲惫的语调,所有不满都在瞬间变成了心疼。
当然,身边也总有人不理解我的选择,不理解作为一名“军嫂”面对的孤独、艰苦,错失的风花雪月、天伦之乐,不理解大部分人终将告别军营回到地方、从头再来又图什么……无数的不理解都指向一个根本性的价值判断:嫁给军人值得吗?
值不值得,岂能轻易计算。有一种生活,你没有经历过,就不知其中的艰辛;有一种艰辛,你没有体会过,就不知其中的快乐;有一种快乐,你没有拥有过,就不知其中的真谛。
古人说,将士受命之日则忘其家,临阵之时则忘其亲,击鼓之时则忘其身。我的他就是千千万万个“忘其家”“忘其亲”“忘其身”的军人中的一员。丈夫在部队是一名政工干部,当过最大的“官”是基层连队政治指导员。在他的心中,家国情怀很重,如高山大川,连绵不绝。他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既然穿上了这身军装,保家卫国就是唯一的选择。”遇上他休假在家,每当我母亲调侃当兵顾不上家,他总是会第一时间“反驳”,婉言相告不行就直言不讳纠正,为此母亲多次跟我“指责”女婿的“不懂事”,我也只好一次次地为他辩解。事后我跟他抱怨,他还总是自命不凡:“作为一名指导员,我连家属的思想工作都做不好,还怎么做好连队几十号人的思想工作。”虽然哭笑不得,但我知道“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已成为他的毕生追求,他既已“一心装满国”,我只好“一手撑起家”。
丈夫部队驻地在北京延庆的一个村里,距离北京城区八十多公里,坐车倒车将近3个小时,此地名为天子脚下即“京城”实则荒郊野岭如“京沟”。记得儿子两岁的时候,我连上了四五个夜班,好不容易凑了一周时间,带着儿子不远千里去部队“探亲”。那时丈夫在基层连队当指导员,部队飞行训练任务重、强度高、节奏快,工作压力很大,手底下带着六七十个兵,操心的事儿很多。他把我们安顿在家属院,自己每天早出晚归,尽管家属院与连队同在一个院子里,还是有好几次在连队值班无法回家属院,本来想让儿子跟他多亲近亲近的愿望也无法实现,走的时候儿子哭闹得都不肯让他抱。当时心里虽有情绪,但是看他那么辛苦每天都累得像个陀螺,嘴上却说不出半句怨言。两地分居的日子很难也很苦,但我知道丈夫把“歉疚”深深地藏在了心底:每次休假回来,他总要给儿子买一大堆玩具,抽时间探望双方父母家人,一个人包了所有的家务活,只要我上班他都会送我去医院,从来不事油烟的他也是想尽办法学会了烧饭做菜,每次归队前都是双眼通红含着泪水,一遍又一遍地对我说照顾好自己和儿子……2017年,考虑长期两地分居,家里老人身体不好,儿子也患有先天性的耳疾,丈夫放弃提职晋升从部队转业回到了杭州。离队前,不善酒令的他与那帮肝胆相照的兄弟逢酒必多痛哭流涕,我深知那里藏着他此生永远割舍不下的铁血青春和刻骨深情。虽然转业回来将近两年,内心深处依然忘不了也放不下魂牵梦萦的军营,经常在梦里又回到了他深深眷恋着的“战场”。这所有的一切,都在不知不觉中感染了我,让我这弱女子的眼里也有了更多的家国风景,也真正领会了“家是最小国,国是千万家”的深刻内涵。就像习主席在视察北京大学时强调的:“爱国,是人世间最深层、最持久的情感,是一个人立德之源、立功之本。”
作为一个邵医人,从来不会缺少榜样。邵逸夫、姚玉峰,还有一代又一代邵医人,他们胸怀与祖国同行、为祖国奋斗的理想追求,积极响应号召,下基层、走边疆、去他乡,把健康送到了祖国最需要的地方,用忠诚与担当践行着医护工作者的初心和使命。他们让我懂得,做第一等事,莫如以国家需要标注个人志向。选择了与时代同行,那就风雨兼程、负重前行,在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逐梦征程中,承接历史、艰苦奋斗,留下人生最闪光的足迹。待回首往事时,我们就可以骄傲地说,我们没有因虚度年华而悔恨,也没有因碌碌无为而羞耻,在祖国需要时,我们顾小家也为大家,担起了时代重任与历史使命,用青春守护了岁月静好。
(作者为浙大医学院附属邵逸夫医院护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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